少獨知音絕,歸返尚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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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后会有期


*楚路芬/友情粮食,微楚路,时间线延续龙二,白水日常

*文废的存粮一篇,仅作生贺



旅行一事来得突然,楚子航回过味来,发现自己已经搭上地铁三号线。

哗啦啦的声音隔着耳机也能听见,楚子航担心耳力早衰,选择摘下耳机放回裤兜。三号线永远人满为患,他看了看当前与目的站的距离,起身把位置让给弓背的花甲老人。

冷气窜进背后,楚子航挠挠脸,觉得有点冷。

划亮屏幕刷完那99+的未读信息,他知道自己赶过去在时间上绰绰有余,搞不好还能点杯冰咖啡坐在面向出站口的位置,看那两人拖着行李箱被指示牌弄得晕头转向。

如此想就有点好玩,楚子航打了串字符回复,内容是“出站小心陌生人”。隧道里的信号时好时坏,发送的小白圈转了好几圈,待发出去时那条回复已被新的对话刷到几页之前。

地铁里的电视在放家居废物利用小妙招,楚子航看着,觉得主妇们的奇思真的很有创意。又过了两个站,车上人员只增不减,他甚至闻到了一股三鲜炒河粉的味道。

为了行车安全,请勿在车内吃东西。

楚子航忽然觉得这条规定很符合人性,然后他想起那两个人最开始萌生到G市来旅行似乎就是因为垂涎水晶虾饺。虾饺的照片是楚子航拍的,也是他放到票圈的,他想,人就不应该手欠。


群里就“难得来趟B市应该去哪玩”一事聊得天昏地暗,俩合起来都快五十岁的人仿佛初次出门的小孩,兴奋地翻阅网上的推荐然后制定旅行攻略,仿佛忘记那一战留下的遗憾。

那会儿,楚子航正陪着后爹和G市这边的开发商吃饭。

楚子航其实不愿意参与后爹的生意,他知道自己以后也不会参与,然而当家长眼里的好孩子的习惯还在身躯里。恰好大地与山之王任务结束后学院给了他半个月的休养时间,也没让他多急急忙忙回去,他回了趟家吃了顿饭,后爹和亲妈再把事情一说,他自然地点头答应。

陪一帮业界大佬吃饭无趣又乏累,楚子航跟着后爹往返与开发商和酒店之间,连一只虾饺都没吃过。妈妈喜欢来G市玩顺便再过去HK购物,楚子航陪过她很多次,每次都有吃虾饺的。

在G市的第四天晚上,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待在酒店,后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叫了两笼虾饺送到所在房间。他吃着虾饺,刷到路明非问她身体如何而芬格尔问他在哪里吃虾饺,一来二去的,楚子航意识到这俩傻孩子的旅行意愿也许给了他一个脱身机会。

“你们要来G市么?”一石激起千层浪,楚子航知道自己戳中了他们的命脉。芬格尔当即表示砸锅卖铁也要买机票去,路明非表示从B市到G市的机票不用砸锅卖铁也能买。

那天直到深夜十二点群里都没消停,明明是只有三个人的群,硬生生刷出了999+条信息。楚子航的手机烫到可以摊鸡蛋,他回了句“等你们来”之后就关机充电。


然后是现在,他夹在一群行李箱中间出了地铁又拐进机场,手表一看,果然早到。他真如预想的做,跑去买了杯冰咖啡然后坐在出站口等人。

熙熙攘攘,来来去去,有人不停打电话,有人呼来喝去,有人跑得匆忙,有人信步悠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神情,若相机在手,楚子航大概会想拍一组机场纪实。

等了半小时,他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两颗熟悉的脑袋,且一看就是没换衣服直接从B市过来。楚子航朝他们走过去,觉得自己这身衣服很舒适。

“到了。”楚子航说,然后看那俩被毛衣加绒裤热出满头大汗。

“卧槽G市这么热的吗?”芬格尔脱口而出一句话,从包里翻出薄款罩衫就冲向洗手间。

“我的妈这个温差……师兄你等会儿我们去换个衣服你看下包!”路明非也抱着衣服跑走。

楚子航把两个行李箱和背包拉到旁边的座椅,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又等了半小时,那两人才换了适合G市春天的衣服走出来,边走还边还打乱对方被毛衣电到蓬松歪乱的发型,楚子航便举起手机把那一幕拍了下来。

照片里,机场的其他事物都被虚化,只有路明非和芬格尔清晰出现在画面中央,芬格尔向上跳而路明非抱着头,好似鹦鹉兄弟,一只抱着另一只的头大叫:噢,你个小傻逼。

出了机场首先找酒店,然而楚子航遗憾地发现他们竟都没有定酒店。

“没订酒店你们就过来?”谁给你们的勇气。

“额……”路明非摸摸鼻子,“反正现在不是假期,总不至于一家酒店都没有吧。”

“对啊对啊,我们不要求希尔顿,有快捷就OK。”

楚子航心想你们还知道选快捷酒店不选希尔顿啊。他压下自己的吐槽之力,带着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坐上地铁。开,给我往回开,开回到我大清早上车的地方。


“哇,G市和B市就是不同。”芬格尔抱着钢管道。

“比如说?”路明非一直扶着行李箱以防滑走。楚子航伸出脚把箱子挡住,路明非冲他投来感激的目光,就差说谢谢您了这位好同志。楚子航捂脸。

“你看。”芬格尔深吸两口气,“都不用带口罩,呼吸都通畅了。”

“哎哎,B市人民有话说啊,你几天前还说这辈子都爱鱼头泡饼和煎饼果子呢,这么快移情别恋你良心不会痛吗?”路明非伸手去拍芬格尔,后者则说你竟用小拳头捶我,吓得路明非够呛。

楚子航旁观全场,开始思考究竟陪后爹见开发商更痛苦还是陪傻子游玩更痛苦。

而三人旁边的阿婆不断拿目光扫描他们,她大约见惯了和歪果仁说英语极好的华人,但没见过普通话溜得跟说相声的差不多也许还有点河南口音的歪果仁。没错,就是芬格尔。

芬格尔也是心大,见阿婆看他,他就报以灿烂的看得见牙齿的微笑,吓阿婆麻溜下站。

“她怎么走了?”芬格尔问。楚子航和路明非不约而同假装对路线牌产生浓厚兴趣。

摇摇又摆摆,三人离目的站还差一点。

每逢到站前夕,广播总用三种语言轮流说一遍提示语,当她说“The next station is ZhuJiangXinCheng”时,芬格尔皱眉道:“这英语怎么说了和没说一样,以为歪果仁听不懂中文啊。”

路明非掐着他的脖子说:“为什么你一个德语国家的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楚子航按住他们的肩示意他们带上行李走人:“你们这样在G市是会被煲成汤的。”

芬格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惊恐问:“G市吃不吃歪果仁?”

路明非也凑过来:“对对,我也问,不吃歪果仁那吃不吃外省人?”

楚子航很想把他们连人带包丢下站台让他们在G市自生自灭。

不过良心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会被请去喝茶的,所以他礼数周全地请路明非和芬格尔下站,然后耐心地告诉他们:“不吃,G市人不吃歪果仁也不吃外省人,什么人都不吃。”

“瞎说,F市的人就不信。”芬格尔还没完了,“网上都这么写的。”

楚子航心说这都哪看来的G市风情介绍。


好不容易安顿完,三人走出酒店已经过了正午十二点。

路明非问楚子航是不是还用去忙,楚子航说已经和爸爸申请了,这几天就陪你们玩,不用去跟着他。芬格尔一拍大腿,说你真是一箭双雕啊师弟。楚子航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那就开玩吧。芬格尔气势十足摊开一摞攻略笔记,然后盯着楚子航的脸蹦出三字:吃早点。

楚子航第一反应是这都他妈快下午两点了。

“好,吃早点。”

楚大神总有办法,他迅速查了离酒店最近的一家茶楼,然后带着他们一路打车飞奔。

司机师傅大概是个老G市人,音响里不放歌,放的是电台节目,讲粤语故事的。他们上车的时候那故事已经讲了大部分,所以他们只听见什么有两个叫做黑白摩罗的出去行世界。

楚子航的粤语水平有半桶水过一点那么多,路明非会些懂简单词汇,芬格尔则一窍不通。三人跟着司机师傅听了半天,只觉得懵懵懂懂,下了车还在悄悄讨论黑白摩罗和行世界是什么意思。

“咩意思啊?”路明非问。

“唔知啊。”楚子航答。

“可以说我听得懂的语言吗!?”芬格尔暴跳,他一个歪果仁真的很受伤。

“唔猴意思哈。”路明非得意地朝芬格尔挤眼睛。芬格尔被他气得飙了句德语。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扮的鬼脸,忍不住说了句“戆居居”。

这话果然换来路明非满头问号。

茶楼是有名的茶楼,一如既往人多,楚子航拿了候餐票,转身却看不到路明非和芬格尔。他半信半疑拐进茶楼旁边小小的电玩城,果然看到那俩活泼的背影,正打太鼓达人呢。

十几个游戏币花完,他们的座位号也被叫到,于是饿到前胸发后背的三人急急跟着服务员去到座位上。芬格尔和路明非拿着菜单研究,楚子航替他们点了普洱,然后边品茶边等他们在点餐纸上勾勾画画。

“虾饺虾饺虾饺!三份!”

“哇靠,你是想吃一样吃到饱吗,当然是雨露均沾了。”

“师弟你熟悉,你帮我们点点好吃的?”

“对啊对啊。”

楚子航险些把茶喷出来。

于是他接过点餐纸,按照他对好吃的早点的记忆,刷刷刷点了几样。“这些应该够了。”

“点了什么?”路明非把点餐纸交给服务员,顺嘴问道。

“唔……艇仔粥,烧麦,红米肠,椰汁糕,糯米鸡,榴莲酥,流沙包。”楚子航说。

“停停停,我都快饿死了,在那之前不能先馋死!”芬格尔怒道。


一顿迟来的午餐吃完,路明非表示自己这辈子都爱虾饺,芬格尔则宣誓与艇仔粥红米肠相爱。

“啊,怎么能这么好吃!脆面皮和Q弹虾肉被软糯的红米粉皮包裹,然后接受蒸汽的洗礼,入口那瞬间软脆鲜相碰撞……我不会说了,我爱它一辈子。”

“额不,我觉得你刚刚的表述挺好的。”楚子航认真地说,紧接着就被路明非拍了一掌。“你还和他认真啊,那都是他从美食推荐上看下来的。”

从茶楼出来,阳光灿烂,街上车水马龙。

芬格尔问这是在哪,楚子航说这里是天河区,想逛商城的话坐个公车就到。路明非摆摆手,说商城在B市逛多了,哪都差不多,不如去些有特色的地方。

“有特色的……”楚子航仰头想了半天,问:“老西关?”

楚子航自己很少去逛西关,他会提这个地方只是因为看过旅游杂志上的五星推荐。不过他倒也觉着真正有G市特色的地方都在越秀区和荔湾区,骑楼和大屋啦,西关小姐和东山少爷啦,还有数不胜数的小吃,似乎只有到那个地方走走停停,才有一种“叹生活”的感觉。

去往三元里地铁站的路途中,楚子航一直在给芬格尔和路明非科普西关这个地方,有时讲到一些楚子航自己都记不清楚的东西,他就拿出手机悄悄查一下再说。

这日参观西关大屋的人较多,楚子航买完票说这是好事,里面就不会太阴森。

起初芬格尔还不怎么信,心说歪果也是有很多鬼故事的,然而等到他毫无防备走进那间有蜡像的婚房时,他嗷了一声差点拽倒身旁的路明非。而路明非……好吧,他也活活被吓了一跳。

“所以我说很吓人的。”楚子航淡然地看了一眼那两尊蜡像。

匆忙出了大屋,三人又参观了一遍展览馆,然后才拐出去沿着荔枝湾漫步。

四五点的时候微风习习,不热也不冷,很多人背着手在砖石路上走,也有人牵着小孩或牵着狗玩耍,好一派悠闲悠哉的风景,似乎没了都市的喧嚣和繁忙。

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从水榭传来,芬格尔对戏剧颇感兴趣,当即拉着另外两个人走过桥去听。

戏台子下围了很多人,都是自备凳子或折叠小椅子。登台唱戏的多是票友,底下的人呢自然不挑剔,权当听个乐听个闲,闭眼敲指的,好不享受。

芬格尔不知从哪找了条板凳凑到台下听起戏,楚子航和路明非见他这样也不好打扰他,遂在戏台前的大树下盘腿等他听完。

高大的树木在风声里沙沙作响,楚子航觉得有点困,路明非便和他说说话,从各类琐事到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哲学诗词歌赋,最后,路明非都觉得楚子航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傍晚戏台收班,芬格尔心满意足还了板凳再折回来找楚子航和路明非,却发现他们不在那。他举目四望,才看见他们俩从那边的小吃街缓步而归,手里还都提了几个塑料袋。

“怎么买吃的没带我,就你俩去?”芬格尔扒拉过楚子航的袋子,“都有什么吃的?”

“噢,多了去了。”路明非从嘴里掏出塑料勺子,“钵仔糕、斋烧鹅、萝卜牛杂、马蹄糕、绿豆沙、红豆汤,对了,还有刚刚吃的那什么?”

“碗仔翅。”楚子航说。

“对,碗仔翅。诶还有好多没来得及吃,你怎么不多看会?”

看他们俩一脸“真好吃但是你没吃到没吃到”,芬格尔就非常生气,扬言明天要吃回来。

妥协于芬格尔的“我可是你们俩的师兄”,楚子航送他们回酒店时就顺便定下明天的出行。


得知明天一路都是吃的,芬格尔美滋滋地进入梦乡。倒是路明非知道拍拍楚子航,他们并肩看着芬格尔在床上睡得没了形状,路明非说,辛苦师兄了,没什么安排就让你带我们疯玩。

楚子航转头看路明非,然后说了句:“啊。”

一句啊,啊得既非嫌弃也非生气,让人不得不小心琢磨他的意思。路明非稍加思索,没有得出结果,遂疑惑地看楚子航。楚子航被他看得发毛,拍了他的手臂说:别瞎想了,没事儿。

芬格尔也不知睡没睡着,竟是在翻身时蹦了句“我可都听着呢”,吓得楚路两人立即噤声,又等了片刻,芬格尔补完发言,他们俩才知道这货原来梦里还念叨今天下午错过美食的事情。

“吃太胖会被杀掉的哦。”路明非双手圈成喇叭朝芬格尔小声说道,楚子航心里被他逗笑,不过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多少情绪。

闹腾完路明非有些饿,两眼巴巴问楚子航酒店能不能叫餐。楚子航想了想,拿起背包,说,走,带你去吃宵夜。路明非兴奋到都想大叫,但还是要先悄默默地离开芬格尔的攻击圈。

春夜凉风嗖嗖,两人出酒店时都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路明非开玩笑说拿君焰生个火取暖,还说这言灵简直出门旅行居家必备,没准还能给核电站打工发家致富。

他叨叨说个没完,不知道楚子航心里的想法是那要不我先搓个君焰送你上天。他忽然发现一天下来他的内心吐槽数已经超过前几年的总和,不禁认同“吐槽是会传染的”这句话。

说是吃宵夜,其实两人沿着街道走了半天才看见一家灯火明亮的小店。进店时老板在擦桌子,楚子航问现在能不能吃,老板说能,幸亏炉灶还没熄火。楚子航招呼路明非找位子,自己则在手写的菜单板面前看来看去,然后点了一碗云吞和一碟鸡蛋肠。

炊肠粉的铁皮箱子冒出阵阵白色雾气,从路明非的角度看去,街上的风景都因这片雾气而变得迷离。坐了一会,菜没齐,店里又进来几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他们看起来像是流连于夜店和酒吧的人,却在热腾腾的食物上来时显露出一种孩童般的模样。

等肠粉和云吞都到齐上桌,路明非看着美食作苍蝇搓手状,没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就接过楚子航用纸擦干净的筷子和勺。他哧溜咬了只云吞又吃了口肠,美得,估计拍图刺激芬格尔他能更美。

戆居居。楚子航脑海里浮现这个词,觉得它特别适合路明非。

吃得正欢,路明非抬头看见楚子航明亮的黑眸子,顿时有点说不出话。他发现两样东西都只有自己在吃,楚子航连筷子都没动过,心想楚子航是不是在暗示这点,遂乖乖地把云吞推了过去。

楚子航一副没料到这招的表情,他犹豫片刻,拿起勺子在碗里捞了一颗云吞吃。

走回酒店时已经很晚,但两人走得不急不慢。

路明非问楚子航“好吃”用粤语怎么说,楚子航说“好味,更好吃的话就是好好味”。路明非点点头,说希望明天的小吃都“好好好好味”,楚子航闻言噗嗤笑出声。


游玩一天,熬夜一宿,隔日还能起个大早,大概就是所谓年轻人的朝气吧。

楚子航这么想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抬手擦去眼角的生理性眼泪。恰巧路明非回头看见楚子航擦眼泪,惊愕之余拿胳膊一捅旁边的芬格尔,后者立马伙同路明非把楚子航揽在中间,说,老哥哥呀你听我说……吓得楚子航立马远离他们半米远,答,打哈欠擦眼泪呢。

允芬格尔之诺,楚子航边查地图边把他们带到宝华路,然后一路南下,扫荡那俩货感兴趣的美食摊位。从顺记的三球冰淇淋、蛋糕仔到陈添记的爽鱼皮、艇仔粥、猪肠粉,再到南信的双皮奶和龟苓膏,楚子航一路扫码付款,一路惊讶有如此多自己从未发现的美味。

敢情若非那两人拍脑袋决定的造访,自己对G市的认知可能还停留在虾饺。现在嘛,被他们带着溜着,自己也知晓了G市的浮春、细雨和薄雾,G市直至深夜都还灯火通明的街道,G市高架桥和商业区之中还有悠哉悠哉的生活,G市还有除了虾饺之外尝也尝不完的小吃与鲜美的G市菜。

但楚子航最爱的还是虾饺,并作打油诗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奈何我只爱虾饺。

由于吃得太多,中午饭直接被忽略,三人又搭车前往陈家祠散步消食,顺便看看人文景观。路明非乐道,看来师兄你还没有被食物塞得没了追求,楚子航答我没有,芬格尔哼歌不说话。

在陈家祠以及附近耗到傍晚,天边浮现漂亮的蓝紫色,鸟雀归巢。甜品铺里,芬格尔把碗一搁,愉快地伸直双脚活络发酸的筋骨,他问,接下来去哪?路明非吞完最后一勺红豆沙,吧唧吧唧嘴,把选择权交给了楚子航,后者正犹豫要不要吃掉剩下的、没有炼奶的龟苓膏。

“唔?”楚子航抬头对上两双大眼睛,觉得自己都快成保姆了,“去太古仓?”

“欧耶!”芬格尔和路明非举双手赞成,如果不是脚酸,他们可能就连脚一起举了。


从荔湾区飞奔去海珠区,三人连走带跑一路风风火火,幸亏白日里吃得很多,否则可能还未到目的地就饿到发慌。芬格尔和路明非一直在翻网上的攻略,楚子航抓着吊环注意站台变化。

跟着地图转悠,待他们看见太古仓码头五个大字时,沿江的灯光已经彻底明亮,如装饰纸杯蛋糕表面的糖霜般星星点点,浪漫而富有情调,但不令人目眩。都市的夜晚没有繁星,建筑群的灯火却似繁星,然而正是因为灯火太过明亮才使得繁星隐秘,不得不说是个奇妙的循环。

旧时作为英人港口的地方,如今褪去航运价值,变成一枚白色蚬壳镶嵌在珠江畔,楚子航扶着铁制栏杆,思绪已经飘向遥远的地方。待他被呼唤声召回现实,一扭头,看见芬格尔在和路边的歌手聊天,路明非拿着手机背着包,站在写有春风十里的墙壁下拍照。

晚风撩起发丝,他隔着流动缓慢的人潮与他们相对,忽觉得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飘然升起。那种情绪么,楚子航思索,大概只能用饮料来形容,不是咖啡不是奶昔,而是清清淡淡的茶。

可是路明非和芬格尔这俩货为什么能给自己一种茶的感觉?楚子航忍不住摇头给自己洗脑。

“往前走?”他比了个手势,另外两人都表示OK。

沿红色砖房漫步,三人都没怎么说话,甚至后来连句吐槽都没有了。

楚子航有些不习惯,毕竟这两天耳边都萦绕着白烂话,突然没有了,是人都有点心里没底的。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没有吐槽声的原因是那两人压根就不在。

“啧。”楚子航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折回去找人,结果没走几步,楚子航就在一间酒吧门口将那二人捕获。

“哟,师兄你来啦,我还正打算去找你。”路明非默默地收起手机,脸上一个囧字。

“哦。”楚子航回答,并露出一个复活节岛雕像脸,以示复杂的心情。

芬格尔招呼他们过来听歌,不要趁自己不注意就传播gay的氛围。此句遭到路明非一掌排山倒海和楚子航一记葵花点穴手,然而芬格尔皮得很,嘴上说“溜了溜了惹不起惹不起”,实则还在用眼神搞事。于是路明非上前再来了招锁喉,芬格尔GG,芬格尔再起不能。

“怎么不进去?”楚子航问。话音刚落,他抬头发现这是家酒吧,遂在心里把刚刚那句话砍了无数遍。你说干嘛多嘴问一句,万一这俩货进去喝个醉,钱是小事,扛人回去可就是大事了。

“那边还有好玩的,不如我们……”

“好啊!楚师弟都同意了,那我们就进去喝一杯!”芬格尔苍蝇搓手,开心不已。

“我觉得我们还是……”路明非在两人之间犹豫,选择了楚子航的阵营,“继续走着?”

“没事,师弟,里面一定有果汁给你喝。”芬格尔抓过路明非的背包就把人往里拖,活像谋财害命的绑匪。楚子航无奈地发现他们仨正堵在人家酒吧门口,里外都有人,实在进退两难。

“好吧。”楚子航举起双手,芬格尔应声松开路明非的背包,于是路明非啪叽一声跌坐在地。

“芬格尔你TM……”路明非的中指蠢蠢欲动。

“得嘞,您老起来,我请您喝果汁儿,两杯!”

三人从门口移动到空桌椅,楚子航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喝点什么呢?”芬格尔边说边翻开菜单,然后噗地合上本子,“卧槽好贵。”

“您老终于注意到物价啦?”路明非支着下巴说。

“我算了下。”芬格尔把手机亮出来,上面显示着今日的美元汇率,“比食堂的还贵啊!”

“所以说我们继续走着?”路明非把目光投向楚子航。

你们刚刚那戏演的非得进来,现在又一杯不点溜出店外?想起众人的目光注视礼,楚子航的内心十分抗拒。他掏出手机拍在菜单上,说:“我请,你们点。”

他想,大概芬格尔一直都在谋算他说出这句话。

也许是楚子航这个行为太帅,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情不自禁地小声鼓掌,然后叫了服务员。

“几位,饮啲咩野啊?”服务员是个高大的帅小伙,说起粤语却软糯糯的。

芬格尔一头雾水,转头问:“饮咩野?”

“就是喝什么的意思。”路明非努力不让自己笑。

“噢,这样。”芬格尔稍加思索。

“在B市喝二锅头,在Q市喝啤酒,在X市喝冰峰,在G市呢?”

楚子航准确接收到芬格尔同学求知的目光,然而他其实属于能不喝酒就不喝的那种,对酒的了解来源于电视广告和杂志插页,噢,还有凯撒·加图索。他搜罗一遍印象里的G市酒广告,又看了看夜里的珠江,眼前一亮,“珠江生啤。”

“诶好,那就……”芬格尔询问意见,楚子航和路明非不约而同摆手,“一瓶珠江生啤。”

“那我要瓶菠萝啤。”路明非说。

“菠萝啤。”楚子航说。

“我觉得下次一定要邀请凯撒师弟加入我们。”

“拉倒吧,老大现在指不定在哪开着豪华游轮旅行。”

“据说他去了冰岛看极光,正准备顺道把北欧五国游一圈。”

“噢。”

“噢。”

“……”

贫穷使人沉默。

驻场歌手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上来的是个酷酷的女生,但抱起吉他唱起歌却意外温柔。白色灯光落在她的栗子色的发上留下漂亮的光圈,她微微扬起下巴凑近话筒,手指一拨,开始歌唱。

她唱一首叫做《成都》的民谣,唱的时候眼睛很亮,仿佛看见歌词里的世界。唱到“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时,她低下头看被拨动的琴弦,露出个小小的微笑。

芬格尔听得入迷,路明非问他是不是听着听着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你想说我牵着谁的手?”

“不,我想说你是小酒馆门口的狗狗。”

“……”楚子航握拳抵在嘴巴前面,迫使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歌手的身上。

回去的路上三人跑得很快,直至跳上最后一班地铁才深深松了口气。人一旦放松……就很容易感到饥饿,这是个真理。于是你看我我看你,决定待会去酒店附近找点吃的。

“鸡蛋瘦肉肠和大份云吞!”

“虫草花鸡皇粥和油条!”

“你们……”

楚子航前去交待并付款,顺便给自己点了份云吞捞面。

打开ZFB的瞬间他扫到最近的支出账单,盯着那数字,他忽然想:

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听话呢?

回酒店坚持洗完澡,然后摸上床,楚子航倒头就睡,也没来得及想明白刚刚的疑惑。

梦里他好像被放在一只小舟里,摇摇荡荡的,探出头就能看见宝石般的湖面底下散落着镜片,每一片都是他过往的经历。鉴于楚子航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好的记忆,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情沉重不已,好似被什么遗弃般丢进冰海之下。

然而当他抬起头,他发现也如湖面一样澄明的天幕里星辰闪烁,好似整个星系都在这方天地里不知年月地运转。他松了口气,仰面躺下,任自己漂泊在星空与湖面之间。


隔日清晨竟飘着雨,毛毛的,细细的,是南方独有的春雨。楚子航看见手机屏幕出现水珠才发现雨的存在,幸而习惯性带着伞,他撑开深蓝色的伞站在地铁旁等那两人到来。

比昨日多等了十五分钟,楚子航才看见那两人缩在一把折叠伞下朝自己移动过来。

不用芬格尔发问,楚子航就已经和他们说明今日的行程,然而今天芬格尔看起来有一丢丢闷闷不乐,也不知是否因为雨天。“师兄怎么了?”他悄悄问旁边的路明非。

“哎,芬格尔收到学院的通知,要他明天回去。”路明非弹了弹芬格尔背包上的拉链。

“原来如此。”

终于可以不用陪他们疯玩了!

楚子航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然而他发现自己似乎没那么如释重负或者开心到拍手鼓掌。

吃过早饭搭上地铁,路明非和芬格尔闲聊些有的没的,楚子航依然注意着站台更替。他们花了大把时间游玩沙湾古镇,等到想起来要去黄埔军校时,可搭乘的渡轮已经归港。

站在岸边丢石子,芬格尔迎着夕阳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他在G市的最后一个黄昏。路明非说你有毒吧又不是再也不会来,但芬格尔戏精上身,一时也拦不住。楚子航看他们从拍夕阳到肩并肩拍合照,觉得这个发展非常理所当然,旅游的人们总会习惯做这样的事。

“师兄师兄,你也过来啊!”路明非朝楚子航招手,芬格尔则已经开始找拍三人合照的背景和角度。楚子航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瞧着那俩傻孩子,又觉得不能伤害他们的童心。

他点点头走过去,然后无奈地被他们俩夹在中间,肩并着肩,手揽着手,再来首柴可夫斯基都能跳三小天鹅了。相机开始聚焦,倒计时,三,二,一,茄子——

楚子航艰难地跟着喊茄子,两排白牙齿碰在一起倒是好看,奈何笑得很勉强,活像被什么人胁迫一样。再看左右二人,那笑得叫一个灿烂,傻了吧唧的,跟田里的向日葵似的。

“发群里发群里。”

“等着,你哥流量不太行。”

点开图片,楚子航犹豫几秒,还是点下保存图片。这张图片在他的手机内存卡里存了好久,后来换手机需要备份,于是电脑里也有了一张,后来电脑要修,于是U盘里也有了一份,总之来来回回兜兜转转,他就没有删掉过这张三人迎面夕阳笑得像吉祥三宝的照片。

回去的路上,楚子航把照片设为三人聊天群的背景。等他退出设置界面一看,发现不仅聊天背景换了,连群名都被人换了。「“路明非”修改群名为“吉祥三傻”」

“什么沙雕玩意儿?”芬格尔竟在这件事情上发出异议。


送那两人回酒店,楚子航刚想走就被芬格尔拦住说去唱K,他压住内心给芬格尔一个过肩摔的冲动举目四望,试图找路明非帮忙。而路明非,他不在这!?

“哦,我让他去前台定房间了。”芬格尔一脸“我做事你放心”,楚子航就想一巴掌冲脸糊。

本着“芬格尔毕竟是师兄而且明天就走了也烦不到我”的想法,楚子航跟着他们俩走进包厢,然后拎着个话筒坐在沙发里喝水,看路明非和芬格尔能点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歌来。

结果第一首前奏出来时楚子航差点捏爆矿泉水瓶。

“啊——”这古朴的港式武侠片画面,这轮红日,这声“啊”,这……是《铁血丹心》了。

你们粤语水平好像加起来还没有半桶水诶。楚子航默默地把水瓶捏回原状,但看芬格尔和路明非在屏幕前深情对唱,仿佛已经把投入到郭大侠和黄女侠两个角色里。楚子航发现自己独自坐在沙发中央,不禁思索他现在到底是华筝还是杨康。

一曲唱罢,下一首歌响起时,楚子航忍不住过去看看他们的已点歌单。很好,都是粤语歌,勇气十足。他指尖一滑,刷地看过那些人名,默不作声。屋里太暗,屏幕太亮,楚子航揉着眼睛回过头,看芬格尔和路明非已经巨星范满满,握着话筒坐在转椅上深情歌唱。

从张国荣唱到黄家驹,从陈慧娴唱到梅艳芳,又唱杨千嬅王菲卫兰,再唱陈奕迅古巨基李克勤,也没有说什么喜欢谁才唱谁的歌,更没有思考什么才是粤语经典不知道怎么能说喜欢粤语歌,反正喜欢听的就唱,念念不忘的就唱,管它唱出来怎么样。

做人呢,最紧要就是开心嘛。

楚子航倚在点歌台前玩着手里的话筒,发现大半天了开关键还没按,他摇摇头,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芬格尔和路明非唱歌的傻样又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就那么忽然地想要笑。

咔嚓!楚子航闻声迅速抬头,就见芬格尔已经抓着手机跑到房间另一边。

“师弟你这张就笑得非常好!”芬格尔朝楚子航比了个OK的手势,生怕楚子航冲过来劈落他的手机然后消灭存图。然而他抬起头,发现楚子航压根没动,反而一脸“我服了你们了”。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磕爆米花,又把爆米花桶递给楚子航,问他唱不唱歌。

“诶对,大半天都是我俩在唱,你也来呗,我绝不录音。”芬格尔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过去抢路明非手里的桶,结果被喷了一脸爆米花。白白浪费了一大捧,路明非很痛心。

趁他们闹的间隙,楚子航飞快地在屏幕上戳了首歌,也没看清,等开始播放时才一脸恍然大悟,心说原来我点的是这首。

“《芳华绝代》欸……”芬格尔已然忘记前言,掏出手机准备录像。

“师兄你……看不出看不出。”路明非疯狂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楚子航很想说我能不唱吗。

结果当然还是唱了,哪有人点了歌说我不唱我就看MTV的。不过唱到中途,楚子航已经是半哼半唱的状态,因为三人都默默看起屏幕。舞台上的哥哥和梅姑一个如玉一个如虹,共同演绎一曲芳华绝代,而他们二人亦吻合了芳华绝代这个美到极致的词汇。

唱到半夜还剩十分钟,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经差不多快成为一条咸鱼,而芬格尔还精神抖擞,搓搓手问最后再点一首什么歌作为收尾。路明非表示您老决定就好。于是芬格尔趴在点歌台挑挑拣拣两分钟,终于点了一首。“来吧来吧,唱完这首,明天我就走了。”

这话说的,感情我们不用回校?路明非冲芬格尔翻个白眼。

“给,师兄,辛苦你了。”把话筒塞楚子航的手里,路明非也捏着话筒起身。

前奏出来的时候,楚路两人皆傻了眼,完全没料到芬格尔会点这首歌。好吧,说得好像他们能猜到芬格尔点什么一样,但就是,怎么说呢,突然被煽情一把还有点手足无措。

“唱吧?”

“唱啊!”

“唱……”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三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流泪的青春。


送芬格尔去机场到目睹他消失在检票口,楚子航又听了一路的白烂话。芬格尔扬言要把楚子航唱《芳华绝代》的视频传到论坛然后开抽奖楼,楚子航打开ZFB表示最近的账单了解一下?

忽然少了个人,楚子航和路明非回去的路上也安静不少。毕竟没有芬格尔在旁边充当主机,路明非这只僚机似乎不怎么敢单独皮楚子航。

他看了看楚子航,未料后者突然说,还没吃早饭吧。路明非摸摸肚子,心说还真的没吃。楚子航又道,还有很多地方没带你们去。路明非摇头,说师兄你二话不说带我们玩三天还不够啊,而且我们也够麻烦你的。楚子航下意识用手背蹭蹭鼻子,说,倒也没那么烦。

“噗……那现在叫芬格尔回来还来得及?”

“飞机上手机要关机。”楚子航善意指出。

“噢……”路明非若有所思,“我明天才走,师兄不介意今天再带我遛遛?”

“好。”楚子航打开手机开始查地图。

又逛了越秀公园,逛了红砖厂,逛了省博物馆和图书馆,最后两人拎着袋红豆钵仔糕和两杯甘蔗汁走到省博物馆前的广场,背靠东西二塔,直面细腰高个儿的小蛮腰。

临近傍晚,天开始慢慢变暗,绚丽的晚霞铺满整片天空。广场上的人不减反增,很多人坐在台阶或草坪吃东西聊天等待小蛮腰上的灯光发亮,有人玩滑板和旱冰鞋,跃起落地帅到没边,有人迎风自拍,明明头发被撩得乱七八糟,却笑得非常开心。

在最靠近江边的地方看了会儿珠江水,路明非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把,也不知什么心情。

楚子航忽然说,似乎还没带过你们坐船游珠江。

路明非说,已经够你累的了,放心,师兄不会怪你的,我们还有下次机——

“你想不想游珠江?”

“想。”

芬格尔师兄,对不起了。

两人默念这句话,然后买了船票登上码头。

游珠江和在岸边看珠江完全是两种体验,尤其江风轻柔柔地拂着脸,江水被灯光映得也如白天那般波光粼粼,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荡起一片静谧美好的光斑。

楚子航倚在栏杆欣赏夜景,几近想要睡着。当路明非问他在听什么歌时,他摘下一边耳机,没等路明非反应就塞进他耳朵里。“哦,是这首歌。”路明非点点头,也没吓到把耳机拍落。

渡轮突突突驶向它航行的尽头,耳机里的女声仿佛一坛醇香的美酒,令人沉醉其中,忘却周身的浮躁喧嚣,想起那些遗落的或淡忘的触动。

“哎,师兄还记得今天芬格尔那个问题么?”

“嗯……那个‘你们送别时都会说什么话’的问题?”

“对。他居然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太皮了。”

“太皮了。”楚子航点头附和。

“正常应该说什么?有空常来玩?”

路明非转过头来看着楚子航,后者对着天花板一想,脑海里忽地蹦出四个字来。


“后会有期。”



Fin



1.复活节雕像脸→ -L-

2.楚路共同听的歌→《人生何处不相逢》陈慧娴



终于写完了,竟有1w多字。

码字时一直在循环《光阴的故事》和喜欢的粤语歌。

龙二里三人共同奔赴B市执行任务,其实是挺好玩的设定。然而后面的事情不如人意,师兄是最不好受的,路明非其次,芬格尔再次之。听《光阴的故事》很容易让人惆怅,怀念些过去的人和事,这篇也是基于这样的契机产生。写到最后,都不知是为了安慰他们还是安慰自己。

师兄你看看你身边还有两个瓜娃子诶,笑一笑,好不好?

(文废的日常:我还是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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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兄回来了,正好耳机里在放See you again,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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